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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南,不僅只於一個地理名詞,也是記憶中最光輝燦爛的歲月。
畢業後每年都會回來,是返校、亦或歸鄉?
每每來到這裡,總能喚起失去的力量,以及被遺忘的初衷。
對我而言,台南就是心裡的嚮往。

 

這回沒和同學碰面,純粹是家族旅行。
哥哥們喜歡的是小吃,我則偏好追尋過往。
既來之則安之,下回再來好好敘舊吧。

來到勝利校區,叫人驚訝的是一棟大型購物中心落成(上端應是宿舍?)
以及校區古老紅磚牆的消失。


小東路一帶成醫擴建工程是畢業前已有耳聞,
勝利、成功、光復三大校區的轉變是意料之外。
望著不再一枝獨秀的勝六舍,訝於我的年代宛若亙古之前。

懷念著紅磚牆,那不是生人勿近的警戒線,
而是提醒著此處為學術殿堂,請維持這份寧靜。
二哥說台南的學校幾乎都打掉圍牆,究竟是好或不好?
旁人無法評論。
我只能在腦海裡追憶著:

 

早上起床後匆匆梳洗,帶著熬夜趕出的報告與課本,離開勝六舍。
從勝利校區穿越大學路到光復校區,透過老榕樹的艷陽轉為溫和,
照耀著柏油路。
松鼠在枝頭跳躍,無名鳥兒哼著歌,
心想中午再和佑珍帶麵包來餵松鼠吧,牠們不太挑食。

成功校區到光復校區之間有地下道通過勝利路,
夏天實在太熱便走地下道,大多時間則行平面道路。
因為快遲到了,走地下道真浪費時間....

抵達光復校區,趕忙往雲平大樓左側三樓奔跑─也別搭電梯了,
如果遇到教授才糗。
順利的話,在教授進門之前,即可就定位,假裝氣定神閑等上課。

 

這是無法還原的過去。

 

沒在成大逗留太久,先往安平古堡出發。
安平區的名勝古蹟,從前都是半夜來的,似乎沒看過它們在日光下的樣貌。
而且現在都得買門票,各縣市果然都拼觀光哪。

 

安平古堡,學校旅遊應該都來過。
1624年荷蘭人在此建造熱蘭遮城(Fort Zeelandia),
明鄭時期為鄭成功父子居住地,又名「王城」、「安平城」或「台灣城」。
目前真正的荷蘭時期遺蹟,僅存古堡北側平台下兩段當年內城半圓堡殘跡,
以及古堡前方馬路邊原為外城垣的磚牆。

我對地底下挖掘出來的東西向來興致盎然,看著告示牌說明:
這些地基多由後人一層層覆上新建築,歲月就如此塵封。
我們踩過的泥土,早已不是故人足跡。
原荷蘭城洋樓的古蹟紀念館,顯然為西式建築。
很想追溯時光隧道,回到百年前,看看它的原貌。
曾經是誰、這裡發生了什麼?
唯一能見證的,僅有四周沉默的牆壁。

 

 

我只記得夜裡靜謐的古堡,此時的喧嘩與商業活動都該迴避。
只在那情境,才能相信這是權傾一時的王城。
好比坐落週遭的安平樹屋、德記洋行與朱玖瑩故居,
從前是頹圮灰暗的。
如今在台南市府整頓下煥然一新,好壞皆有。
好的是,人們可重溫這些歷史;
壞的是,這些歷史不必然想使人憶起。
回憶的亡魂無法安息,或許它們只想隨著時光繼續冷眼旁觀,
此時卻又無可奈何地入世生活。

 

安平樹屋原為德記洋行倉庫,二次世界大戰後即被荒廢。
數棵榕樹枝枒與氣根,盤根錯節,層層包覆屋頂與牆壁,形成樹中有屋、屋中有樹之罕見奇景。

依稀記得這裡以前是鬼屋??可能是自己弄錯。
設計者在樹屋內外架上透視梯,遊客可遵循路線,忽高忽低、忽遠乎近觀察之。
步入屋內,仍有陣陣霉味,當初施工時真辛苦了工作人員。
登高俯視,屋內顯少有陽光直射處,可見榕樹之古老與茂盛。
樹屋旁是德記洋行,一樓是文物介紹,二樓是蠟像館──
從小就不喜歡蠟像,那樣真實卻又無生命的物件令人害怕。
離去前看著屋頂上的風向儀,襯著典型的台南天空,蔚藍而清澈,
一如記憶。

 

回旅館稍事休息後,已是入夜。
星期六應有花園夜市,但哥哥們對夜市了無興趣,
喜歡追隨美食簡介。

泊車海安路,步行至赤崁樓。

海安路造景是很有特色的,藍晒圖與安平樹屋出自同意設計者筆下。
這一帶原如台北西門町,是血氣方剛青少年容易茲事之處。
為道路拓寬而削半的房舍,在藝術家打造下成了大型展示品。
兩旁林立小酒吧、小食店、地方小吃,跳脫府城古都舊式色彩。
其實台南也是有年輕化之處。

 

來到赤崁樓,荷蘭人興建的普羅民遮城(Fort Providentia),
相傳此有古井連結地道,可通往安平古堡,亦即當時熱蘭遮城(Fort Zeelandia)。
臺南市政府為闢謠,曾正式開挖,證實僅為一口普通井水。
但正是這種地底下埋藏不可知的秘密與傳說,更讓人對歷史好奇。

 

赤崁樓算是最接近市中心的第一級古蹟,歷經明鄭、清朝、以致日據時代。
庭園散布各式石造文物,與巨型的荷蘭人受降圖。
在西方文明強勢的過去與現代,這是僅有剩餘的榮光。
登上文昌閣,此處供俸魁星,望子女成龍鳳的父母將准考證繫滿架上。
順沿父母的期望眼光飄向窗棱外,是滿滿的一輪圓月。
據說前一日(星期五)是最接近地球的距離,可惜那時台北天氣甚差,
什麼也望不見。
來到南部,居然看到了~

 

層層疊疊古建築裡的明月,遠離喧囂,冷冷見證地表上有過的聚散離合。
月光下,也曾有我和同學們呼嘯而過的掠光浮影;
我們的時光,停留過去不再流逝。
夜光音樂會傳來的不是古樂絲竹,而是爵士薩克斯。
在歷史裡聽洋樂曲、喝洋咖啡,
這算是我們受降了西方人、還是西方人受降了我們?
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悵然。

 

舒舒服服地泡完澡,今天也該結束了。
儘管旅館枕頭棉被如白雲般柔軟,
依舊眷戀勝六舍九樓,在木板床架上層,聽著蟬鳴聲入睡的夜晚。

晚安,久違的台南之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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